马季艺术特色

马季在相声语言艺术的探索上,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,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风格。马季相声的语言艺术风格,具有以下三个特点:

生活化

马季的相声语言艺术无疑是高度生活化的,但又体现出鲜明的艺术特质,而且其语言的生活化,较之前辈又有所不同。作为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相声演员,马季尽管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,但对于相声生活化的理解却不同以往。他不再满足于表现市民生活,或站在市民立场上,将农民、尤其是进城农民作为嘲笑、挖苦的对象。而是努力选择曾被相声艺人忽视或嘲弄的农民的立场。与前辈艺人不同的是,马季相声的生活资源不限于京津这类城市,而是深入中国广袤的乡间。他先后以山东文登、湖南桃源作为自己的创作基地,深入农村,学习农民的语言,感受农民的生活,了解农民的趣味,不仅在相声作品中塑造农民的正面形象,而且运用广大农民所熟悉并喜闻乐见的语言,使农民喜欢上了相声艺术。这无论对于相声的题材还是受众面,都是较大的拓展。加上广播、电视等新媒体的推动,使相声艺术的影响力逐渐超越京津,辐射全国。创作于20世纪60年代的《画像》《海燕》等作品,都塑造了农民劳动模范的形象,无疑是这方面具有代表性的作品。马季作为新相声的代表人物,其“新”恰恰体现在对相声语言生活化的坚持与拓展。而在坚持基础上的拓展,对相声艺术的贡献尤大 。

文学化

相声语言的文学化,自前辈张寿臣始,至侯宝林达到高峰。马季作为新中国成长起来的相声演员,又得到侯宝林的亲传,对于文学化的追求具有自觉性,但又结合时代精神和自身特点,进行了不同于前辈的新探索。传统相声语言的文学化追求往往借助姊妹艺术,特别是戏曲。尽管有老舍这样的新文学大家参与,但基本套路不曾改变。马季成长于新社会,文化环境的变化,使他不再局限于对戏曲中的文学元素的借鉴,而拓展到其他文学艺术门类之中。《新桃花源记》作为歌颂型相声的代表作品之一,采用代言体和化妆相声等艺术形式,不仅借助东晋大诗人陶渊明的再生,展现桃源建设的新风貌,还巧妙地嵌入陶氏的诗作,增加了作品的文学性和陶渊明形象的真实感,更模拟古典诗歌,作为人物语言,通过“戏仿”产生强烈的喜剧效果,是一篇语言高度文学化的相声作品。《诗情画意》则在讽刺型、歌颂型和娱乐型之外,开拓了知识型相声这一表现领域,通过对大量古典诗词的引述和别有慧心的解读(当然也包括歪讲),既产生喜剧效果,又传播古典诗词知识,是一篇内涵丰富,可以雅俗共赏的优秀之作,其文学价值自不待言。20世纪80年代的代表作《宇宙牌香烟》的主题是讽刺揭露伪劣商品,有明显的现实关怀,而语言也颇具特色。作品主要使用倒口和贯口的表演手段,借助代言体,以一个伪劣香烟推销员的身份介绍商品,使用大量的文学修辞方法,其中排比的运用最为显著,部分段落使用铺排,语言汪洋恣肆,一气呵成,不仅体现出马季深厚的语言功底,又有效地衬托出他热情火爆的表演风格,效果强烈。

相声语言的文学化是马季的自觉追求。他的文学化特质不同于侯宝林的清雅俊逸,而更加生活化,从而形成独特的语言艺术风格 。

多样化

马季自觉以中国新貌和时代精神的宣传者为己任,不仅在题材上贴近生活,创作并演出了大量反映新时代、新风尚的作品,在语言上也精益求精,力求更有效地展现各类题材,并凸显语言的多样性。加之得到诸位前辈大家的倾心传授和悉心培养,使马季在相声语言上博采众长,获得了丰富的积淀。早期的代表作《登山英雄赞》歌颂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健儿,语言上一方面详细介绍了珠峰的环境、攀登的困难和登山队全体成员的艰苦努力,这都是相声从未涉足的领域,另一方面,则进入角色,直接抒发队员们的体验与心声,无论是叙述语言还是人物语言均体现出新时代的风貌,充满了豪情壮志。这种具有崇高美的语言风格,在传统相声中是颇为罕见的。同时期的另一篇代表作《找舅舅》,对比包头市在新旧时代的不同景象,在包袱的设置上主要借助误会和错位,这是传统相声的基本手法,在语言上也着力突出新旧对比,有效地表现了主题。此外,在马季相声的语言中,有文言,如前述《新桃花源记》《诗情画意》等;有民间俗语,如《劳动号子》《英雄小八路》等;甚至还有外语。在相声中使用外语,侯宝林是开创者。但外语在相声中一般只用于找包袱,甚至用外语的发音方式说汉语,从而构成笑料。真正的外语从未成为一段相声的核心。马季在这方面则有明显的突破。《友谊颂》歌颂援建坦赞公路的中国工人,作品中大量使用了斯瓦西里语,而且是正面使用,绝无嘲弄歪曲。马季为此向使馆工作人员认真学习语言,使外语成为贯穿整段作品的一条主线。这无疑是对相声语言领域的丰富和拓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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